迎萬善爺02

由於祭典之故,我們第一個星期把嘉義老家神桌上的萬善爺迎回金湖一個星期「熱鬧」(也就是閩南語口語中的地方大拜拜),彥彥和佑彥媽都回一起回金湖;佑佑和佑彥媽接著在嘉義住一個星期;次星期六我才又從臺北回嘉義,帶佑彥阿嬤和佑佑去金湖將萬善爺迎回嘉義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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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小時候曾在雲林靠海的金湖,也就是閩南語說的「海口人」。

我從小就沒看過阿公,聽爸說,阿公在我爸小的時候(金湖的某田),日本(另一格友用歷史上的說法,更正「美國」才是當時來轟炸的飛機,詳見下,感謝建議。只是也同樣保留我爸的說法,保持記憶的原味。)的飛機來金湖轟炸......

從此我爸就失去父親了,因此我從未見過我的阿公,只從相片中揣摩一些影像。

我爸去年往生,每年他這個時候都會請萬善爺回金湖,迎萬善爺回金湖一個星期這習俗,就由我們後輩繼續完成。

什麼是萬善爺?

記得爸曾簡單解釋這金湖鄉的古早記憶:

古早之前,金湖鄉突然淹大水,萬善爺當時救起許多鄉民最後卻犧牲自己,因此受到鄉民景仰與懷念,因此封為萬善爺起廟祭拜(有興趣文考者,請見最後補充說明1)。

我更想知道的是,爸曾說我的阿公是在這裡被日軍轟炸機炸死往生。

我記得我爸也不很確定,指著廟前的一處蓄魚池野田說:「大概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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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湖萬善爺39-1

我的阿公在我爸很小的時候就往生,我媽告訴我,當時的人生活都很苦,大家都很窮,但是我爸家是當時「窮人中的窮人」,簡直窮上加窮

我爸還有兩個妹妹(也就是我的台北姑姑和嘉義玩具姑姑),「兄有如父」,姑姑這樣告訴我和姊姊,爸爸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推想我爸小時候在金湖到現在,已經六十幾年了,而我也已經有了兩個小孩。

這天帶著佑佑重回金湖鄉,雖然時代已經變遷,但我所在的金湖卻讓佑佑、我、我爸、我阿公同樣咀嚼相同的金湖記憶。

這裡好鄉下,這裡好多阿伯阿嬸在挖蚵仔殼,這裡阿公阿嬤真的好純樸。

我自以為是的幻想

爸爸小時候在這裡生活的情景,人性的強弱、知識的虛實,工作的真偽,價值的是非......

當我融入在地想像時,我體會的比在城市任何一個時刻還要清楚,還要深刻。

回程在車上佑佑還是要聽伍佰的歌,雖然都已經聽爛了,他還是百聽不厭。

但聽到「空襲警報」這首歌時,心中有更多的感受,不是因為悵然,是因為伍佰的歌詞描述的透徹,而不是風花雪月的歌詞意境。

因為伍佰也是嘉義縣蒜頭的子民,他歌詞描述的點,在我回到金湖後聽到這首歌,想像更多、思想更多。

雖然不意味我能刻畫過去讓幻想得到昇華,

至少讓我對土地的瞭解,得到認知的重整與救贖。

金湖萬善爺25

金湖萬善爺21

金湖萬善爺33

金湖萬善爺13

伍佰「空襲警報」不是用嚴肅的曲風敘述,而之前從爸口中聽到的萬善爺、小時候在金湖鄉的故事......等其實沒有太多。

因為爸的個性是含蓄而內斂(空襲警報歌詞見說明2)。

我對我爸小時候記憶的金湖與每年迎萬善爺的諸事可能略嫌粗糙,

認識台北、嘉義以外的土地文化,我毋寧是相當遲晚。

不認為鄉下人就應該感到特別豁達,

也不認為金湖鄉的宗教文化是凌駕其他都會型主流宗教節慶的。

但慶幸的是,我參與我爸歷年來的迎神工作,也走過我爸小時候走過的鄉間小道,這種經驗不是其他記憶能取代的。

這種經驗可能不是人生轉折,也不是荒野明燈,

不過確實讓在異鄉的我,有鮭魚重返落生地的力量。

總是看到政客在爭討誰才是愛台灣,從我爸小時候的在地感受,直到他離開我們,

從我爸的人格特質,與海口人純樸豁達的天性與神情,我才看到真正的「台灣精神」。

 


 

說明1:以下資料引自網路,請酌參~

雲林口湖「

【 文/許瑛玳 ( 中央大學客家社會文化所研一生 ) ;圖/ 張朝欣 】

  

每年的農曆六月八日,在雲林縣口湖鄉的蚶仔寮舊金湖港萬善祠和金湖地區金湖萬善爺廟,有著一年一次的大祭典「牽水文化節」,為了要緬懷一百六十多年前在水患中罹難的祖先,祭典中的「牽水 」儀式,是國內規模最大的水難民俗祭儀。

這個儀式的緣起是,明末清初的雲林沿海地帶,在一片無垠的沙丘地之中,自然形成了一個狹長的大潟湖,名為樹苓湖。位於潟湖的下端,是北港溪與牛挑灣溪出海口的金湖港,古稱「下港」。根據水狀情文化工作室負責人李春景的考察,昔日金湖港的範圍包含了今天的金湖、台子、蚶仔寮、成龍、新港、下湖口等六個村落。

清道光二十五年(一八四五年) 農曆六月初七 的黃昏,忽然間烏雲密佈,一眨眼間,狂風暴雨襲擊。巨大的雨量使得暴漲的北港溪與牛挑灣溪河水滾滾湧向樹苓湖,來不及疏洩的溪水,在強烈颱風的席捲下,形成了巨大海嘯,千軍萬馬般地倒灌至沿海地帶。一夜之間,從虎尾溪到北港溪沿海一帶,全被波及,尤以金湖港一帶最為嚴重。在《台案彙錄》所收一本台灣風災情形會奏中記載:「近海之下湖等九庄地勢較低,當風雨洶濤之時,淪入大洋者,無從稽核。」

等到海水消退,船隻與村莊都成碎木殘片,原本的繁華市街橫屍遍野,加上水災後的瘟疫隨之肆虐,造成近萬人傷亡。根據台灣通志〈水利篇〉記載,這一場水患導致居民三千餘人溺斃,然而金湖港一帶的傳聞卻是七千多人。在許多當地的家譜中,還記錄了當時「滅村」的恐怖記憶。

這一開台以來最大的風災水患,史籍上多有記錄,也驚動了遠在北京的清宣宗道光皇帝,更下令動用官糧庫銀賑災,並照例對無法一一掩埋,在金湖地區分別挖了四個大穴集體掩埋的冤魂,敕封為「萬善同歸」,意思是人莫不有死,死後同歸一路。

其中最著名的一個民間傳說就是,有一位年輕人,名為陳英雄,在這場水患中,為了拯救九名小孩子而遭大水吞噬的英雄。在 災後幾年,金湖人便在萬人塚旁立祠建寺,這 是當年大水災後四座集體掩埋塚中最南,也是最大的一座, 也就是現在的「蚶仔寮開基萬善祠」,祠裡就是以陳英雄的形象作為我們現在所知的「萬應公」。後來因為許多民眾遷移到口湖鄉的新港地區,於是又分靈,另立新港萬善爺廟。

雖然, 金湖港的萬善同歸信仰,是祭祀當年的水難先祖,意義比較接近祖先崇拜,但是由於是集體死亡,而且無法相認的緣故,又有點類似『有應公』祭祀的感覺,但是在 金湖地區的居民卻認為萬善爺就是自己祖先的靈魂,不同於奉祀民間認為是孤魂野鬼的萬善爺。而萬應公的信仰 原本應該屬於「陰神信仰」的性質,但隨著信眾觀念的改變,陰神地位有了改變,轉而逐漸提升為陽神信仰。從神像的塑形便可以清楚的知道,初期的萬善爺主要是因為救人的神蹟,而展露出雄壯健美體格;後期的萬善爺,有了皇帝的加封,加上民間信仰色彩愈漸濃厚,神像轉變為頭戴官帽,身穿蟒袍的神尊,更化成無數分尊分靈供信眾恭迎到全省各地去保家護宅。

早期的信仰活動,到了現今社會,成了一種文化活動,每年的「牽水文化節」,總是會吸引很多的文化學者到場參與、研究,但是對於這個地區的民眾而言,這樣的信仰在他們的心目中卻是一年一度可以向祖先獻上最高敬意的一刻。

牽水的祭典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超度清道光廿五年水患死亡的萬名亡魂。所謂的「水」,是一個圓筒型的紙製法器,法師做法時,信眾以手牽動使水打轉,稱為「牽」,藉以引出亡者靈魂,接受後代子孫供養普渡。

」字出於道士科儀書本,本字應該是「旋」(旋轉不停的意思)。「水」又可以稱為「 水狀」, 牽「車藏」,也有寫做牽「庄」、牽「狀」。

以往的牽活動,都是在村民自家門口進行祭拜儀式,現在則是統一祭祀。村民通常在初七或初八早上買水,書寫自己的姓名、住址以示叩謝,在萬善同歸祠後面,海岸溝小路前排放,由於擔心紙糊的水會被風吹走,所以廟方就用繩子串聯固定起來,根本就無法轉動,今天的「牽」法,就是沿著一列列的水「摸」一下,代表牽過水;以前社會距離災難很近,因此很重視牽水 ,不但用轉的,老一輩的人在牽水時,在痛失親人之下,往往是邊哭邊喊著親人(亡者)名字,邊轉動水,據說牽水會有愈牽愈重的感覺,表示有將水魂牽昇「起來了」,意味著牽引先祖掙脫輪迴苦海。

等到所有祖先靈魂被牽升完成後,接著是「倒  」,即推倒水 ,送走孤幽之意。將水推成小山,再一把火點燃開始「燒」,隨著火光,水 頓時灰飛煙滅,將後代子孫對祖先的緬懷和哀悼之意,伴隨著火光昇華至上天。

 


 

說明2:

空襲警報

作詞:伍佰 作曲:伍佰 編曲:伍佰&China Blue

空襲警報~~~~
阮阿公空襲的時早就已經跌落山腳
阮阿嬤的豬圈乎伊燒甲臭火乾
阮阿爸上班的糖廠去乎掃甲一坑一嘎
做田的隴嘛走去躲在樹仔腳

飛凌機若來你就趴落爛溝仔或是土腳
阮厝邊有人未付去乎彈到腳
飛凌機飛來的時盛盛叫是有夠大聲
你遠遠無見人是已經就知影

啊~~~這款的代誌
啊~~~學校隴無提
啊~~~那當時那這呢神祕(未來嘛是非常神祕)

聽說是美軍要來炸台灣的日本兵仔
聽說咱隴總唱著日本的軍歌
聽說咱著要交出鋤頭剪刀 摻ㄌㄡˊㄌㄞˋㄅㄚ˙
說戰爭是保護咱自己的國家

酸酸喲喲酸喲喲
兒仔時的 Radio 隴聽會到
對你的了解哪這呢少
歷史的傷害擱有影不是親采

自開始我隴當做是阮阿爸在說的詼頦
自開始不知咱過去有這多的目屎
現此時咱是生活在塊不同的世界
不知影飛凌機何時會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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